單一一條線

買了【柯波帝：冷血告白】的DVD很久
出國遊玩到哪都帶著
它跟著我去過普吉島、也去過溫哥華
每次回到家整理行李時它又好好的被我拿出來

怎麼不知道這是ㄧ部沉重的電影
ㄧ直找不到一個願意承重的時候坐下來看。
今天，我分手的最後ㄧ個階段完成
靈魂飄忽
不上不下
不輕也不重
終於甘願地把它打開放來看。

如果這部電影有想提出ㄧ個問題
答案在片子演到一半的時候導演就給了我們；
柯波帝的好友哈波李問柯波帝是不是愛殺人犯佩瑞
柯波帝回答說：他和我在同一個家庭長大，
半途他從側門出去了，而我從正門走出來。

我並不覺得因為柯波帝是同志
所以他以愛人身分在愛佩瑞。
他看到了那個跟他ㄧ樣被歧視(一半印地安人血統，孤兒院長大)、
不被看好的孩子
為了幾十塊錢變成了殺人犯，即將被處絞刑而關在監獄裡，
而他卻是一顆閃亮的上流社會明星
大家專心的在藝文聚會裡聽他口沫橫飛的講話。

其實是懸崖邊的ㄧ步之差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這其實也是ㄧ個秘密
他越恐懼面對佩瑞
他就越在乎得到上流社會的掌聲
而他越得到上流社會的掌聲
他就越空虛的面對自己的靈魂
佩瑞是他亦步亦趨跟隨的童年自己
而他終究是背叛了那個童年的自己。

寫一手好文章是讓柯波帝和這個社會平起平坐的工具
要寫出好文章
或創造文壇潮流對他並不困難
最困難的是擺脫那個”討人厭的娘娘腔小孩”。
瞭解人心、譁眾取寵、為人心寫故事
對他而言在過去一直是成功的
但沒想到這一次他的”例行公事”
把他帶到”他自己童年面前”
他變得像個孩子般生澀的不知如何面對。

佩瑞被下絞刑時
柯波帝震撼的發抖。

他冷漠的利用佩瑞的故事成為一個暢銷書的作家
卻發現自己是如何冷漠的對待和自己類似身世的人
他也沒有溫柔的擁抱別人的不幸
原來他也像別人那樣粗暴的對待生命。

電影的最後
字幕打出柯波帝在這本【冷血】之後再也寫不出另ㄧ本書......
我想原因是:
發現自己和別人ㄧ樣殘忍之後
那個創作的自戀幻想空間因而破滅
其實這樣的結局註解
反而讓我覺得柯波帝並不冷血。

在對別人殘酷之間，他也同等效力的在懲罰自己。

昨晚公館的人特別多
去吃吃了二十幾年的龍潭豆花
說真的
來往的男男女女
年輕的讓我很有距離。
他們手牽手
一對一對的
緊實苗條的身型
簡單打扮過的頭髮儀容
我彷彿看見他們眼神裏有漫畫裡的亮晶晶光芒
羞澀的微笑和話語
我的外型其實看起來和他們差不多(只是胖了一點)
但為什麼我的感覺如此孤立
被一群”非我族類”包圍著
和他們之間的距離如同地震過後的斷層劃分
深刻、立體、決裂、無法掩蓋。

我也看過我那樣的笑容
在照片裡面
十幾年前
清瘦和對人羞澀
原來那是對未來陌生的表情
對未來充滿期待的表情
那時候一個人的一生才剛開始
如何走沒有規則表
以為自己到得了義大利，
也到得了衣索比亞。
以為自己可以住天母，
也可以住新店。
在那個想法國境裡的氣泡塑膠包覆性極佳
任意念自由衝撞彈跳也不會受傷。
而其實
那個時候比這個時候窮多了
也只有機車可以騎。

那又為什麼昨天我站在他們的面前畏縮羞愧了起來
覺得自己蹋錯土地？
不舒服的想趕快離開。
我是到得了義大利，也去了好幾次
我是住了天母，也住了新店
我是有車開，也換了好幾部dream car
那麼再來呢？

羞愧的大抵是我翻遍自己身上
卻找不到他們手中握滿滿的一丁點希望。

終於明白那些富豪為什麼要花鉅資排隊飛行去月球
這是他鈍化已久的腦袋、
再也想不出一點新鮮事的腦袋
想出最有趣和刺激的事。
是的
年輕時覺得這種老人無聊奇怪
現在我卻又看懂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1/25晚上
也就是1/26要去香港住新的置地東方文華的前一晚
我因為2天以來的肚子微微悶痛
決定到台北長庚急診看看
朋友說如果是盲腸炎
坐上飛機遇上艙壓會病情急速加重
我可不想到香港從東方文華改住到醫院開刀。

在到醫院前我還在微風的糖朝喝了一碗粥

「火線交錯」是近期看過最喜歡的電影
好多不同的level在電影裡面交會流竄
解謎的過程全神貫注又過癮。
相信拍完電影的那一刻導演一定超有滿足感
足以狂歡慶祝好幾天。

昨天金球獎開獎
「火線交錯」得了最佳影片獎
它被提名七項

有一種人像樹
大樹
根蔓延到很深的泥土裏
颱風怎麼颳，地震怎麼搖
它隨著擺動但就是無損根基。
可是有時候這樣形容一個人也覺得太慘忍
畢竟樹無情，人卻有七情六慾。

有一種人像流浪狗

為什麼買房子要指名買大陸工程蓋的
而大陸工程蓋的高鐵就很危險
這樣的邏輯潛在很多秘密
值得探討

幸好高鐵是殷琪蓋的
才有那麼多設計師設計的國際級美站
和注重視覺的平面設計
在我來說

在沒有相遇的時光裡面
我相信我們還是分頭的搜索著
近似血液的味道

嗜血的習慣
會不會最後又把我們拉回相遇的軌道
而遇到了是會選擇錯身而過
或是就一起進入地獄的入口

與自己和好。
這是很動人的一句話
今早不知在哪個廣告閃了一下

我就是不肯與自己和好
我猜。
不放過自己那些不美麗的過去
不正視有過精采的經歷和成就
在手中的珍寶
我又讓它像流沙般一一從手心中流逝。

沉緬在沉痛之中
又極度挑剔手心握有的
找碴，您說是吧

該怎麼和自己和好
我的確很納悶
不肯和自己和好
我又怎麼和別人和好?

與自己和好
是我生來的功課
朋友
你們等等我吧!
不要等不及就把我放下了。

昨晚去聽了李宗盛
心情重量是千金重。
不是去紓解也不是去吶喊的
娛樂不在這演唱會產生效果
李宗盛的心情重量有多重
恐怕在座的我們就又更重
畢竟他大我十多歲走過去了
領悟了、得到了、放開了
我們還在這路中間擺盪、嘆息、躊躇。

也大概知道路就是這樣吧
但手心還是放不下
不能孤伶伶的一個人。


那一筆一畫爬的字
寫下寫歌當時的紀錄
回首他自己的往事
有些故事他還是跟我們聽眾交代了
很感謝，真的。
那些無聲的字跡其實又勝過有聲的歌聲
他也是在交代他的人生啊。


回首這一路的走來
他的歌陪伴、跨越我多情20年
想那天下唯一一家的滾石大家庭
就這樣沒落消失
我也跟他一樣傷心。
沒有永遠在高峰的。
懷念也是要學習的一份功課。


我知道
在那滿滿的小巨蛋裡
藏著許多我已失散的老朋友
這一刻
我們又聯絡上了
那一段相陪過的糾纏往事
這算是最不打擾的聚會
最有情的近距離相逢。

該封口的就封口吧
但我不會忘記。


李宗盛的人和歌
就像我感情的水龍頭
聽了就開
眼淚細流而下
不必擦拭
累了就關
不要再想。人生啊。

在這小巨蛋裡我也看見我的未來
幸好
我們這些5年級
還來得及坐進小巨蛋裡
感受一下我們
等了我們這一輩子的青春嘉年華
雖然只剩追憶。

每個人都去看了斷背山
每個人都說好看
獎項一個一個公佈
也都是斷背山
李安說這不是一部關於同志的電影
李安說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
帶著一個裝滿輿論的沉重包包
我也去看了斷背山。

從頭看下來
真的了解這是一個小成本電影
兩個男人的相逢、每年的相聚
很silent的電影
沒有太多旁人
還有覺得老妝畫得挺欠缺說服力的傑克
幾乎到了電影的尾巴
我都還是覺得它是一部so so的電影。

真的開始有感覺
是到了幾乎最後
恩尼斯買了數字貼紙
貼在托車旁的信箱上
我想那是他這一生中少數花錢買的新東西
而且很認真的貼在信箱上
他認真貼的不是一棟房子的信箱
而是一個在nowhere的流動拖車信箱
但卻是讓他覺得最安心的
因為nowhere 因為不深植在土地上
他就不覺得他的祕密會被發現與戳破
他可以安心的想念他深愛的人
他不依賴著人群
不依靠著社會
所以他終於可以無懼的依賴著他心中的真愛
但這必須等到他真愛的人肉體已離開
他對女兒的責任已完了
他才可以靜下心來無罪的面對自己的感覺。

因為父親的警告
因為屍體的血淋淋
他始終無法忘懷”太靠近”的巨大懼怕
是那樣的懼怕讓他抗拒
也是那樣的恐懼勾引起他的好奇心
在靠近與遠離的拉扯中
恩尼斯用他自認可以妥協的方式面對心的方向
也許孤單
也許荒蕪
但至少是他跟自己妥協得過去的方式。

這個方式
讓我在開車回家的路上
粗魯的脫下帶著一起來看電影的輿論包包
嘶聲吶喊的痛哭起來
眼淚狂奔掩蓋住視線
電影留給我的是沉重孤單恩尼斯的一生
我沒辦法再回去拜訪他
再知道他的後來。

是的
這真的是一部無關同性戀的電影
我們每個人都被禁錮在我們被飼養的觀念裡
忘了自由與追求幸福的真實意義
同性戀議題只是一個實體示範
但誰不是被某些觀念飼養與禁錮著
傑克的爸爸
傑克的岳父
觀眾席下的你和他
而我又是被什麼給纏繞禁錮著?

李安沒騙我們
這真的不是一部關於同志的電影
也真的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
雖然還是看見李安溫文儒雅傻呵呵的一貫表情…..